1995年夏天，空气热得发烫。
我怎么也没想到，会跟经济系高不可攀的校花苏晚，在学校后门的小路上对峙。
“苏晚，你这种眼高于顶的人，除了长得漂亮，还有什么？”我被她的冷漠激怒，口不择言：“我敢打赌，你肯定嫁不出去！”
啪！
清脆的耳光声，把整个夏天的蝉鸣都盖了过去。
苏晚的眼神像冰刀，她直视着我，一字一句，带着赌上一切的决绝。
“行，陈默。那你娶我！”
那一刻，我仿佛被施了魔咒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完了。
这辈子，可能真要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。
I01
赌约的开端：1995年的那场争吵
我叫陈默，经济系大三的学生。
如果说我在大学里有什么标签，那就是“努力学习，长相尚可，家境普通”的普通人。
我最大的愿望，就是毕业后找个好工作，把我常年在工地奔波的父亲接回家，让他颐养天年。
而苏晚，是整个学校的传奇。
服装设计系的校花，每次走在路上都自带聚光灯效果，追求者如过江之鲫。
我们原本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。
直到我最好的哥们儿张浩因为苏晚失恋，在宿舍里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。
张浩追了苏晚整整一年，送饭、送花、写情书，几乎做尽了所有偶像剧里的浪漫事。
苏晚的回应永远是礼貌而疏离的微笑。
直到前一天，苏晚当着众人的面，拒绝了张浩，理由是：“我不需要一个只会做浪漫事情的男人。”
张浩崩溃了。
而我，替兄弟打抱不平的怒火，烧到了顶点。
那天傍晚，我在去食堂的路上看到了苏晚。
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，长发披肩，手里拿着一本书，从容而优雅。
我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着走过去，挡住了她的路。
“苏晚，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？”我开门见山，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。
苏晚抬起头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平静，仿佛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“陈默？我认识你吗？”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我。
她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抹杀张浩一年来的努力？
“我是张浩的兄弟！你知不知道他为你付出了多少？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，好像全世界都欠你的？”
苏晚合上手中的书，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，但那不是愧疚，而是不耐烦。
“付出？我从没要求他付出。陈默，你把别人的感情看得太廉价了。喜欢一个人，是自己的事，如果把这份喜欢当作要求回报的筹码，那才叫可悲。”
她的话很犀利，直戳我的痛点。
但我当时的脑子被愤怒占据，只觉得她是在为自己的冷酷找借口。
“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！说到底，你就是太傲慢了！你觉得没有人配得上你，你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应该围着你转！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语气变得更加刻薄。
“苏晚，你这种眼高于顶的人，除了长得漂亮，还有什么？没有谁能忍受你这种性格。我敢打赌，你肯定嫁不出去！”
这句话一出口，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几个路过的同学停下了脚步，窃窃私语。
苏晚的脸色终于变了。
她那张精致的脸上，血色褪去，只剩下一种极度的屈辱。
我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，高傲地转身离开，留给我一个冷艳的背影。
但我错了。
她抬起手，没有丝毫犹豫，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我的左脸上。
火辣辣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，也让我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过分的话。
然而，苏晚的下一句话，比那巴掌更让我震惊。
她直视着我，眼角带着一丝颤抖，但声音却清晰而坚定。
“行，陈默。那你娶我！”
“你…你说什么？”我捂着脸，结结巴巴。
苏晚向前一步，逼近我，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让我心跳加速。
“我说，如果我嫁不出去，那你就娶我。如果你敢收回刚才那句气话，你就不是男人。”
她说完，不等我回答，把手中的书狠狠地塞进我怀里，转身大步离去。
我站在原地，耳边嗡嗡作响，手里抱着一本《西方经济学》，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，心里则是翻江倒海的震撼。
我，一个普通的经济系学生，竟然跟全校的校花，定下了一个荒唐至极的赌约——以婚姻为赌注。
I02
荒唐的“未婚夫妻”和校内风波
当晚，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学校。
各种版本的故事层出不穷，但核心只有一个：校花苏晚和经济系的陈默打赌，赌注是婚姻。
第二天早上，当我踏入教室时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，充满了好奇、羡慕和怀疑。
张浩是第一个冲过来揪住我衣领的人。
“陈默！你他妈干什么了？你追苏晚？你背着我？”张浩的眼睛红得像兔子。
我赶紧推开他，把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。
“老张，你冷静！我那是替你抱不平，说的是气话！谁知道她会来这么一出？”我苦笑，指了指自己的脸，“你看，我这巴掌还没消肿呢。”
张浩听完，愣住了，随后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。
“我靠，兄弟，你这是用自己的终身幸福，给我报仇啊？”
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。
苏晚是校花，她的追求者遍布各系。
这个“赌约”让她成为了焦点，也让我成了众矢之的。
更要命的是，苏晚似乎是认真的。
那天下午，我被系里辅导员叫去办公室。
辅导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：“陈默同学，你和苏晚同学的事情，学校已经知道了。虽然校方不干涉学生的个人感情，但是你们既然定下了婚约…嗯，虽然只是口头上的，但影响很大。”
“老师，我们只是…”
“嘘。”辅导员打断我，推了推眼镜，“苏晚的家长已经来过电话了。他们家很重视这件事。”
我心头一紧。
苏晚的家庭背景一向神秘，只知道她父亲是某个设计院的专家，家教严格。
“老师的意思是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既然公众都知道了，你们为了平息风波，也为了对彼此负责，这段时间，就以情侣的身份相处吧。不要让流言蜚语影响到学习和学校秩序。”
我感觉自己的命运被人推着走。
从那天起，我和苏晚，正式成为了这对“荒唐的未婚夫妻”。
苏晚似乎很享受这种局面。
她开始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。
食堂里，她会端着餐盘坐在我对面。
图书馆里，她会把她的书放在我的旁边。
但我们的相处模式，完全不像情侣。
“陈默，帮我拿一下那本《设计心理学》。”她用命令的语气。
“你自己没手吗？”我嘴上不饶人，但还是把书递了过去。
“未婚夫的服务，我为什么不用？”她挑衅地看了我一眼。
“我告诉你，苏晚，这只是暂时的！等我们毕业，你嫁出去了，这个赌约就作废了。”我咬牙切齿。
苏晚轻笑一声，那笑容带着一丝神秘和讥讽。
“你确定，我能嫁得出去？”
“你当然能！你可是校花！追你的人排到校门口了！”
“既然如此，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地断言我‘嫁不出去’？”她反问，眼神犀利。
我哑口无言。
我当时只是气话，却被她抓住了逻辑上的漏洞。
我们之间，充斥着这种高强度的嘴仗和较量。
但我不得不承认，和苏晚在一起，我的生活不再是单一的灰色。
她会强迫我去看一些艺术展，会拉着我讨论一些我不懂的设计理念。
她身上的那种精英气质，让我感到压力，但也激发了我骨子里的好胜心。
我必须努力，不能被她看扁。
有一天晚上，我们一起在自习室复习。
我做着高难度的宏观经济学题目，她则在笔记本上画着服装设计稿。
她突然放下笔，看着我。
“陈默，你很努力。”她语气平静，不像是在嘲讽。
“废话，我不努力，怎么配得上跟你这种‘高不可攀’的人打赌？”我没好气地说。
苏晚没有生气，反而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你有没有想过，也许我只是想找一个，能跟我吵架的人？”
我愣住了。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？”
“从小到大，所有人都对我很好，很顺从。他们只是喜欢‘校花’这个头衔，喜欢我的家世，喜欢我漂亮的外表。没有人，敢真正地指责我，敢用最难听的话来激怒我。”
苏晚的眼神有些寂寥。
“只有你，陈默。你把我当成了一个普通人，一个你讨厌的人。你对我说的那些气话，很伤人，但至少，是真实的。”
她的这番话，让我心头一震。
我第一次，用一种平视的角度，去理解苏晚的内心。
也许，在我们互相看不顺眼的表象下，某种复杂的情感，正在悄然滋生。
I03
互相试探：在“敌人”身上寻找光亮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们的“假装情侣”关系，越来越像那么回事。
进入大四，我们面临着毕业的压力。
苏晚忙着她的毕业设计和海外交换生的申请，我则忙着准备考研和找实习。
虽然表面上我们依然是互相嫌弃，但在行动上，却出现了微妙的互补。
苏晚在设计上遇到瓶颈时，会来找我分析成本和市场定位，用我理性的思维去完善她的感性设计。
我在准备面试时，她会帮我挑选衣服，教我如何从形象上提升自信。
“陈默，你这件衬衫太老气了，面试官一看就知道你是没品位的经济男。”苏晚毫不留情地批评。
“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？又不是跟你结婚！”
“当然关我的事！你的形象代表了我的品味。我苏晚的‘未婚夫’，怎么能穿得像个老干部？”
她把我拉到一家服装店，用她精准的眼光，给我搭配了一套简洁又显气质的面试装。
那天，我穿着她挑的衣服去面试，竟然一路过关斩将，拿到了一个不错的实习机会。
我不得不承认，苏晚的眼光和能力，是顶尖的。
我们开始有了更多“非正式”的接触。
苏晚的家教很严，周末几乎不能外出。
但她会找各种借口，让我去她家“辅导功课”，其实是让我帮她一起做设计模型的体力活。
第一次去她家，我才知道她的生活环境有多优渥。
那是一栋带着小院子的老洋房，内部装修典雅而有品位。
苏晚的父母，苏叔叔和柳阿姨，都是知识分子，待人接物非常客气，但骨子里透着一种疏离和审视。
“陈默啊，听说你是经济系的尖子生？”苏叔叔戴着老花镜，平静地问我。
“叔叔过奖了，只是比较努力。”我坐得笔直，手心出汗。
“苏晚从小被我们惯坏了，脾气不太好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，我们不好多问，但既然有了口头约定，男孩子要负责任。”苏叔叔的话，看似温和，实则充满了压力。
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：他们家接受这段关系，但前提是我必须是优秀且负责任的。
我看向苏晚，她正低头喝茶，面无表情，仿佛这件事跟她无关。
等苏叔叔和柳阿姨上楼后，我忍不住低声问她：“你到底跟你爸妈说了什么？他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接受我们的‘婚约’？”
苏晚抬起头，眼神复杂。
“我没说什么。我说，你敢当众侮辱我‘嫁不出去’，所以你必须娶我。我妈觉得，我愿意为了尊严，选择一个敢于直言的男人，总比嫁给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要好。”
“这算什么逻辑？”我气笑了。
“这是苏家的逻辑。”苏晚语气淡然，“陈默，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。除非，你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、更让你心动的女人。”
她的挑衅，让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快。
我们之间的关系，始终建立在“赌约”和“较量”之上。
我讨厌这种感觉，我希望她能看到我陈默的价值，而不是仅仅因为一个赌约。
然而，情感的界限，也在不知不觉中模糊。
有一天晚上，苏晚在熬夜做设计稿，我在旁边陪她。
她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，长长的睫毛，呼吸均匀。
她褪去了校花的傲慢，只是一个疲惫的女孩。
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，想帮她把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拨开。
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时，苏晚突然睁开了眼睛。
她没有惊慌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四目相对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又危险的气息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我的心跳得飞快，赶紧缩回手，故作镇定：“我看你睡着了，想叫你。别睡在桌上，去沙发上躺会儿。”
苏晚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。
“陈默，你好像，有点关心我？”
“谁关心你？我只是不想让你病倒，然后影响我未来的幸福！”我嘴硬地反驳。
苏晚没有继续追问，只是起身，走向沙发。
但她转身时，我看到她脸颊上，那一抹淡淡的红晕。
我知道，我们都开始在对方身上寻找一些光亮，一些超越赌约的，真实的情感。
I04
毕业前夕：出现的变数
大四下学期，我们即将毕业。
我和苏晚的“婚约”成了学校里的一个公开的秘密。
大家都在等着看，这对欢喜冤家是否会真的走进婚姻殿堂。
然而，变数出现了。
我实习的公司，来了一位海归的女同事，名叫林悠。
林悠聪明、温柔，与苏晚的强势和高傲截然不同。
林悠是那种典型的“贤妻良母”型，她会在我加班时，默默地送来宵夜；
她会耐心地听我倾诉工作上的烦恼，并给出温柔的建议。
在她身上，我感受到了久违的，被理解和被呵护的感觉。
跟苏晚的相处，更像是一场持续的战斗，充满火花，但令人疲惫。
跟林悠在一起，我感到放松和舒适。
我开始认真思考，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婚姻？
是像苏晚那样，充满挑战和刺激，但永远处于一种被审视的状态？
还是像林悠那样，温暖、平静、相互扶持？
我发现，我开始故意躲着苏晚。
我不再主动去陪她做设计，也不再对她的挑衅做出回应。
苏晚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变化。
那天，我刚结束与林悠的一个项目会议，回到宿舍，发现苏晚坐在我的桌前。
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米黄色套装，气质清冷，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。
“陈默，你最近在躲我。”她开门见山。
“没有，实习工作太忙了。”我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，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。
“忙到连电话都不接？忙到连我的毕业设计答辩都不来？”她的声音抬高了八度。
“对不起，那天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…”
“重要的会议？还是重要的人？”苏晚站起身，走到我的面前，逼视着我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别装了。林悠，是吧？你们公司的海归精英。”苏晚冷笑一声，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，“怎么？觉得她比我更适合做陈太太？”
我心头一震。
苏晚的消息渠道，总是这么灵通。
“苏晚，我们之间只是一个赌约，你不要太投入了。”我试图把关系拉回到最初的起点。
“投入？”苏晚的声音变得尖锐，“你以为我乐意陪你演这出戏？陈默，你知不知道，为了这个可笑的赌约，我付出了什么？”
“你付出了什么？不就是陪我装了两年情侣吗？”我被她激怒，脱口而出。
苏晚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，但她死死地忍着，不让眼泪掉下来。
“你以为，我爸妈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？你以为，我为什么会放弃去巴黎留学的机会？”
我愣住了。
巴黎留学？
苏晚一直梦想去法国进修设计，这是全系都知道的事情。
“你…你放弃了？”
“对，我放弃了。”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却又异常平静，“两年前，我爸妈告诉我，如果我要继续这个‘婚约’，我就必须留在国内。他们不接受一个在异国的女婿，他们需要我留在身边。”
“但你可以解除赌约啊！”我急切地说，“这不是真事！你为了一个气话，放弃你的人生？”
苏晚眼中闪过一丝痛楚，但她很快掩饰住了。
“陈默，你可能永远不懂，对于苏晚来说，‘承诺’和‘尊严’比什么都重要。我说了，要么你娶我，要么我嫁给别人，证明你那句气话是错的。”
她语气一转，带着极致的骄傲：“现在，你为了一个‘温柔’的女人，要撕毁这个赌约吗？”
我的心乱了。
我没想到，这个赌约对苏晚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。
我开始犹豫，我真的能为了自己对“温柔”的向往，而辜负苏晚两年的坚持和牺牲吗？
我看着苏晚那张倔强又美丽的脸，她等待着我的答案，眼神中充满了挑战和脆弱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。
“苏晚，我们解除婚约吧。”
I05
最终的摊牌：赌注的代价
我的话音刚落，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苏晚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，她看向我的眼神，从倔强变成了彻骨的失望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“我说，解除婚约。”我重复了一遍，虽然痛苦，但语气坚定，“苏晚，我不否认，这两年我们相处得很愉快，你很优秀。但我们之间的开始，是错误的。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，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消耗。”
我走上前一步，试图握住她的手，但被她躲开了。
“我遇到了林悠。她让我觉得，婚姻可以更简单、更平静。我不想我们的婚姻，永远是充斥着火药味的战场。”我试图让她理解我的“平静”渴望。
苏晚笑了，笑声中充满了悲凉。
“平静？陈默，你以为婚姻是喝白开水吗？你只是害怕面对一个，能够看穿你、挑战你、逼迫你进步的女人！”
她眼中带着泪水，但那份高傲依然不允许她哭出来。
“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跟你吵架吗？我只是想让你知道，我不是你气话里的那个‘嫁不出去’的女人！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，你陈默，也配不上我苏晚！”
她的话像一把刀，深深地刺入我的胸膛。
“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，”苏晚深吸一口气，平复着自己的情绪，“那就把这个赌约，彻底结束吧。”
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，递给我。
信封很厚，里面装着一叠照片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我疑惑地打开。
当我看到照片内容时，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。
照片里，是我的父亲，在工地上的照片。
他穿着沾满泥土的工装，正在搬运重物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。
我的父亲，是一个普通的建筑工人，常年在工地奔波。
我一直很努力地隐藏我的家境，我不想让苏晚知道，我的家庭背景有多普通。
“你…你调查我？”我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苏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她只是指着其中一张照片，那是一张医院的诊断书。
“这是你父亲今年年初的体检报告。他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，医生建议他休息，不能再从事重体力劳动。”
我的手开始哆嗦。
我早就知道父亲身体不好，但父亲总说只是小毛病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”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苏晚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。
“陈默，你知道这两年，我为什么一直逼着你努力学习、努力找工作吗？我不是想看你笑话，我是想让你，尽快站起来。”
她走到窗边，背对着我，声音变得低沉。
“在你跟我打赌的那个晚上，我派人调查了你。不是因为我爱你，而是我想知道，我到底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。”
“我查到你的家境，你的努力，以及你父亲的身体状况。我意识到，如果你不能尽快在工作上独当一面，你的家庭就会陷入困境。”
苏晚的下一句话，彻底击碎了我所有的骄傲和认知。
“陈默，我之所以接受赌约，并坚持下来，不是为了我的尊严，是为了你。我向我父亲提出一个条件：如果你陈默在毕业前，能拿到一份月薪过万的工作，我父母就会给你家提供一笔无息贷款，让你父亲可以休息，并投资一个风险小的建材生意。”
“我爸当时拒绝了。他说，苏家的钱，不能浪费在一个‘赌气’的婚约上。”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无息贷款？
这对我家来说，是救命钱。
“所以呢？结果是什么？”
苏晚缓缓转过身，她的眼中已经没有泪水，只剩下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结果是，我用我的巴黎留学名额，换来了这笔贷款。陈默，你拿到的那个实习，就是我父母公司旗下的分公司。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你。”
她从信封里又拿出了一张银行转账单。
“这笔钱，已经打到了你父亲名下。贷款合同，在我手里。”
苏晚的语气很平静，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向我。
她不仅放弃了梦想，还用她的资源，为我的家庭铺路。
而我，现在却因为一个“温柔”的替代品，要解除婚约，推开她所有的付出。
“你疯了！苏晚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我冲到她面前，情绪彻底失控。
苏晚抬起头，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。
“因为我不能让一个因为我而失去尊严的男人，一辈子都活在贫困和自卑中。”
“现在，赌约结束了。钱，你已经收到了。婚约，你可以随时解除。”
苏晚走到门口，停下脚步，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。
“陈默，你自由了。去追求你的平静和温柔吧。但请记住，你欠我苏晚的，不是一句气话，而是我两年的青春和我的梦想。”
她拉开门，准备离开。
我看着她决绝的背影，以及手中那份沉甸甸的转账单。
如果我让她走了，我不仅会失去她，还会失去我的良心。
我的心在挣扎，在痛苦。
我终于明白，我爱的不是林悠带来的平静，而是苏晚给我带来的挑战和希望。
我不能让她走。
我必须做出一个决定，一个不仅关于爱情，更关于责任和尊严的决定。
我猛地冲上前，抓住她的手臂。
“苏晚，站住！”
她没有挣扎，只是冷漠地看着我。
“如果你现在还想用婚姻来弥补，那就不必了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看着她那双骄傲又受伤的眼睛。
“不，苏晚。我不是为了弥补。我不是在兑现一个气话的赌约，我是想，真正的娶你。”
我看着她眼中难以置信的神情，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。
“我承认，我就是个懦夫。我害怕你的优秀，我害怕这段婚姻带来的挑战。但现在，我明白了。”我紧紧握住她的手，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冰冷。
“苏晚，你放弃了你的梦想，救了我的家庭。从现在起，我的责任就是你的梦想。”
“我不会让你去追求什么平静和温柔，我会让你知道，婚姻，也可以是一场并肩作战的狂热。”
我的目光坚定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真诚。
“林悠是温柔，但她不是我想要的。我的世界，已经习惯了你的火花和挑战。你就是我的救赎，也是我的地狱。”
苏晚的嘴唇颤抖着，她似乎想说什么，但又被我打断了。
“你不是说，要么我娶你，要么你嫁给别人吗？好。”
我看着她，一字一句，像在宣誓。
“我娶你。不是因为赌约，而是因为，我陈默，这辈子非你不可。”
我准备好了接受她所有的怒火、所有的拒绝。
我甚至做好了下跪恳求的准备。
但是，苏晚接下来的反应，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。
她没有像两年前那样给我一巴掌，也没有冷笑着嘲讽我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眼神中积聚了太多的情绪，最终化为一句低沉的疑问。
“陈默，你确定吗？”
我点头，用力地，诚恳地。
“我确定。”
苏晚的嘴角，突然勾起了一个复杂的、带着一丝胜利和一丝悲伤的弧度。
I06
赌约的终结：从气话到真心
苏晚伸出手，轻轻地，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。
那是一个温柔的动作，却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
“陈默，你终于长大了。”她轻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种释然。
她没有接受我的求婚，也没有拒绝。
她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，看着我。
“你现在才说非我不可，是因为你看到了我为你付出的代价。”苏晚语气犀利，直指核心，“你不是爱我，你只是被责任和愧疚感绑架了。”
我苦笑：“也许吧。但是苏晚，爱和责任，很多时候是分不开的。这两年，你用你的骄傲和付出，把我从一个自卑的，只顾着自己世界的小人物，变成了能看到家庭重担，能承担责任的男人。”
“你说的对，我害怕挑战。但现在，我更害怕失去你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，“我愿意放弃我追求的‘平静’，我愿意去面对一个，永远充满挑战的你。因为我知道，只有你，才能逼着我，成为更好的陈默。”
苏晚沉默了很久，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，终于溢出了泪水。
“你知道吗，陈默。”她哽咽着，但依然保持着她的高傲，“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同情。我放弃巴黎，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施舍，我是想证明给你看，我苏晚的价值，比一个留学的名额，要珍贵得多。”
她擦干眼泪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
“好，陈默。这个赌约，我收回了。”
“收回？”我一愣。
“对。我不会让你因为一句气话而娶我。我要你因为爱而娶我。”苏晚说。
她从我的手里抽回了那份转账单和合同，撕得粉碎。
“这笔钱，不是以贷款的名义。它是我父母给你的风险投资。你父亲的生意，是你用实力拿到的机会，与我无关。”
苏晚的自尊心，不允许她用施舍的方式，来维系这段关系。
“陈默，如果你真的想娶我，请你重新向我求婚。”她抬起下巴，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。
那一刻，我彻底被苏晚征服了。
她永远是那个高高在上、骄傲到骨子里的校花，但她也是那个愿意为了责任和爱，默默付出一切的女人。
我没有鲜花，没有戒指。
我只是上前一步，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“苏晚，嫁给我。”我把头埋在她的颈间，声音带着颤抖，“嫁给我，让我用一辈子来爱你，来弥补，来成就你。”
苏晚回抱住了我，这是两年来，她第一次主动拥抱我。
“陈默，我等你这句话，等了两年。”
1997年，我们毕业了。
没有盛大的婚礼，只有两家人的简单酒席。
苏晚穿着她自己设计的一件简洁白纱裙，美得不可方物。
在婚礼上，苏叔叔举起酒杯，对我说：“陈默，你用你两年来的表现，证明了你不是一个只会说气话的毛头小子。现在，苏晚交给你了，希望你们能把这段从赌约开始的婚姻，经营成最好的故事。”
我看着苏晚，她对我露出了一个，两年里从未有过的，温暖而真挚的笑容。
我们从气话开始，但最终，我们选择了真心。
婚后，我们没有蜜月，直接开始了艰难的创业和生活。
我拿到了那笔“投资款”，开始在建材行业摸爬滚打。
苏晚则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，同时坚持着她的设计梦想。
我们住在学校附近租来的老旧公寓里，生活条件很艰苦。
苏晚是校花，是家里的娇娇女，我原本以为她会受不了这种清苦的日子，会抱怨。
但她没有。
她会穿着漂亮的围裙，给我做饭。
她会在我深夜加班回来时，为我留一盏灯。
有一次，我因为生意上的失败，心情极度低落，回到家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。
苏晚没有敲门，也没有安慰。
她只是递给我一本新的设计杂志，上面有一篇关于“设计与韧性”的文章。
“陈默，你不是说要成就我吗？我的韧性，就是从你这里学来的。”苏晚站在门外，声音平静，“你不是在兑现一个气话，你是在经营你的人生。失败了，就爬起来。你做不到，就不是我苏晚的丈夫。”
她依然是那个高傲的苏晚，但她的鞭策，总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，给我力量。
I07
婚姻的磨合：从火花到柴米油盐
婚后的生活，是一场漫长而真实的磨合。
我们依然经常吵架，但吵架的内容，不再是围绕着谁高谁低，而是围绕着现实的琐事：孩子的教育、家庭的开支、双方老人的赡养。
2000年初，我们的儿子出生了。
儿子的到来，让我们的婚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。
苏晚为了照顾孩子，辞去了高薪的设计工作，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。
我忙着扩大生意，常常顾不上家里。
那段时间，我们经历了婚姻中最灰暗的时刻。
苏晚从一个光芒万丈的校花，变成了一个被柴米油盐困住的家庭主妇。
她的情绪变得焦虑和敏感。
有一次，我因为应酬喝醉了酒，回到家已经凌晨。
苏晚在客厅里等着我，脸色铁青。
“陈默，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？满身的酒气，你还记得你是一个父亲，是一个丈夫吗？”苏晚的语气充满了指责。
“我能有什么办法？做生意就是这样！你以为我愿意喝吗？还不是为了这个家！”我借着酒劲，也爆发了。
“为了这个家？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！”苏晚红着眼圈，指着我的鼻子，“你现在根本看不到我！我为了这个家，放弃了我的事业，我的梦想！你呢？你只顾着你的生意！”
我看着她憔悴的脸，心头一痛，但嘴上依然不饶人。
“你当初的选择，怪得了谁？是你自己要放弃的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嫌弃我吗？你当初跟我结婚，不就是为了赌一口气吗？现在后悔了？”
这句话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，扎进了苏晚的心脏。
她全身颤抖，后退了两步。
“陈默，你再说一遍！”
我酒醒了大半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。
这是我们婚姻里最深的伤口，也是我最不该提起的“气话”。
“苏晚，对不起，我不是…”
“够了！”苏晚打断我，声音嘶哑，“你骨子里，永远觉得我苏晚是高高在上，看不起你陈默的！你以为我嫁给你是为了赌气，好！我承认，当初有赌气的成分！但这两年，我为你付出了什么，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？”
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照片，那是她大学毕业设计获国际奖的照片。
“我的设计梦，我的事业，我的骄傲，我全都压在了这个家上！我不是一个只会生孩子的保姆！我是苏晚！”
那天晚上，我们爆发了结婚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。
苏晚抱着儿子，哭着回了娘家。
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，看着凌乱的酒瓶，心里充满了悔恨。
我依然没有摆脱当初的自卑情结。
我总是用“赌约”来解释苏晚的爱，以此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。
第二天，我清醒后，去苏晚的娘家接她。
苏叔叔和柳阿姨没有给我好脸色。
“陈默，你当初是怎么承诺我们的？”苏叔叔语气严厉，“你说你会给她幸福，会成就她的梦想。现在呢？你把她变成了一个怨妇！”
我低着头，无言以对。
苏晚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服，抱着儿子从房间里走出来。
她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带着冰冷。
“爸，妈，让我跟陈默谈谈。”
等苏晚的父母离开后，她把儿子放在沙发上，走到我的面前。
“陈默，如果你再提‘赌约’这两个字，我们就离婚。”苏晚的语气非常平静，但充满了力量。
“我不想再活在一个因为气话而成立的婚姻里。我希望你正视我们的关系。我们是夫妻，我们是爱人，我们是战友，而不是赌徒。”
我伸出手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苏晚，对不起。我保证，这是我最后一次提起那两个字。”
“如果你真的爱我，那就帮我找回我的梦想。”苏晚看着我，提出了她的要求。
那一刻，我终于明白了，苏晚要的不是我的愧疚，也不是我的补偿，她要的是我的认可和支持。
我点头：“好。我支持你。我们的公司需要一个专业的市场总监，你需要一个发挥你设计天赋的平台。”
苏晚眼中闪过一丝光芒。
“你是说，让我加入你的公司？”
“对。苏晚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。”
I08
事业的交锋：并肩作战的夫妻
从那以后，苏晚重新回到了职场，但她没有去别家公司，而是加入了我的建材公司，担任市场总监，负责产品的设计与品牌推广。
这一决定，让我们的婚姻从家庭的琐碎中解脱出来，进入了全新的“事业共同体”阶段。
苏晚的加入，给我的公司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她不再是那个高傲的校花，而是变成了雷厉风行的职场精英。
她的设计天赋和市场洞察力，让我们的建材产品迅速在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。
然而，夫妻共同工作，也带来了新的矛盾。
在公司，苏晚要求严格，甚至比我这个老板还要苛刻。
她不会因为我是她的丈夫，就对我的决定有所退让。
有一次，我在一个大项目上，为了压缩成本，决定采用一款性价比更高的材料。
苏晚得知后，直接在董事会上与我拍桌子。
“陈默！你疯了吗？这款材料的耐用性和环保性根本达不到我们的设计标准！你这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！”苏晚的声音响彻会议室。
“苏晚！你懂什么？我们现在是初创阶段，控制成本是第一要务！”我被她当众驳斥，感觉面子上挂不住。
“控制成本的基础，是保证质量！我们靠什么在市场上立足？靠的就是设计和品质！”苏晚毫不退让，“如果你坚持用这款材料，我就辞职！”
会议室里的高管们面面相觑，气氛紧张到极点。
我看着苏晚那双坚定的眼睛，知道她不是在威胁我，她是在捍卫她的专业和公司的未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。
“好，苏总。我收回我的决定。按你的标准来。”我妥协了。
会后，我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，苏晚紧随而至。
“你现在满意了？”我语气冰冷。
苏晚走到我的面前，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得意，只有一丝疲惫。
“陈默，你知道吗？我当初放弃巴黎，就是为了证明，我能把一件事情做到极致。”
“在公司，我们是合作关系。如果你因为我是你妻子，就放任我的错误，那是对我的侮辱。如果你因为我是你妻子，就要求我在专业上妥协，那是对我的践踏。”
她的话，再次让我清醒。
苏晚要的，永远是平等和尊重。
“对不起，苏晚。”我走上前，把她拥入怀中，“我只是觉得，你在外面，应该给我留点面子。”
“面子值几个钱？”苏晚靠在我的胸口，声音柔和了一些，“陈默，我爱你，所以我才要纠正你。如果我不在乎你，我早就让你去犯错了。”
我们的关系，在一次次的争吵和妥协中，变得更加坚不可摧。
我们不再是当初那对互相赌气的校友，而是真正并肩作战的夫妻和事业伙伴。
我们的事业蒸蒸日上。
苏晚的设计，加上我的商业头脑，公司很快成为了行业内的黑马。
当我们的财富和地位达到一定高度时，我们终于有时间回顾过去。
I09
危机与救赎：重温那巴掌的意义
我们的儿子陈睿，遗传了苏晚的艺术天赋，却也继承了她高傲、敏感的性格。
进入青春期后，儿子开始叛逆，厌学，甚至与同学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。
学校要求我们必须严肃处理。
这对于事业有成的我们来说，是一个巨大的打击。
在一个晚上，我们坐在豪华的客厅里，面对着儿子的报告单和检讨书，陷入了沉默。
“都是我的错。”苏晚的声音沙哑，“我为了事业，忽略了对他的教育。他太像我了，高傲，敏感，总想证明自己。”
“别这么说，苏晚。”我握住她的手，“他像我们两个。他有你的骄傲，也有我当年的自卑。”
我看着苏晚，脑海中浮现出1995年，她给我扇巴掌的那个场景。
“你还记得，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？”我问她。
苏晚笑了，带着一丝苦涩：“当然记得。你说了气话，我扇了你一巴掌，然后让你娶我。”
“那巴掌，扇醒了我。”我回忆着，“当时我以为是屈辱，现在想来，那是你用你的方式，在保护你的自尊，也在教我，什么是承诺。”
“现在，儿子也是在用他的方式，在挣扎。”苏晚叹了口气。
我们决定放下工作，把精力重新聚焦到家庭。
我们一起带儿子去看心理医生，一起陪他参加亲子活动，一起倾听他内心深处的困惑。
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发现，儿子叛逆的根源，竟然是听到了我们早年关于“赌约”的争吵。
儿子认为，他是一个建立在“气话”上的家庭产物，他怀疑父母之间的爱是否真实。
这个发现，让我们震惊不已。
我们以为早已翻篇的过去，竟然成了伤害儿子的利剑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夫妻俩进行了一次坦诚的对话。
“苏晚，我们必须向儿子坦白一切。”我说。
苏晚犹豫了一下：“坦白什么？坦白我们是靠赌约结婚的吗？”
“不。坦白我们的爱，是如何从赌约中诞生的。”
我们叫来儿子，坐在客厅里。
苏晚第一次，放下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伪装。
她对儿子说：“儿子，你爸爸当初说了句很伤人的气话，说我嫁不出去。我当时很生气，让他娶我。但这不仅仅是一个赌约。”
“你爸爸是一个很自卑的人，他总是觉得配不上我。他躲着我，想逃避。我当时放弃了巴黎的机会，是为了逼他面对我们之间的关系，逼他成长。”
“你爸爸也用他的行动，证明了他不是一个懦夫。他没有逃跑，他选择了责任，选择了爱。”
我补充道：“儿子，你不是一个气话的产物。你是我们用两年时间，从互相看不顺眼，到互相成就，最终真心相爱，才诞生的。”
“你妈妈的爱，是世界上最骄傲的爱。她不会轻易付出，一旦付出，就是倾尽所有。”
儿子听完，眼中闪烁着泪光，他第一次走过来，抱住了我们。
“爸，妈。我明白了。我只是想知道，我的家庭，是真实的。”
这一次家庭危机，彻底治愈了我们心中关于“赌约”的阴影。
I10
结局：最好的那句气话
时间来到二十年后，我们已经步入了中年。
我们的公司成为了行业的翘楚，儿子也顺利考上了他喜欢的艺术院校。
在一个平静的周末，我和苏晚坐在家里的后院，阳光正好。
苏晚穿着一件她自己设计的丝质长裙，依然美丽优雅，只是眼角多了几条岁月的痕迹。
我给她倒了一杯茶，看着她。
“陈默，在想什么？”她问。
“我在想，如果当初我没有说那句气话，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？”我笑着问。
苏晚放下茶杯，眼神中带着怀念。
“你可能会娶一个温柔的林悠，过着平静但一眼望到头的生活。而我，可能会嫁给一个有钱的，但我永远不会爱上的男人。”
“那我们都会后悔。”我说。
苏晚点头：“所以，那是我这辈子听过，最好的那句‘气话’。”
“我当时扇你那一巴掌，疼吗？”苏晚突然问。
“疼。”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脸，“但那巴掌，也把我扇醒了。让我知道，你不是一个可以被我轻易忽略的女人。”
苏晚起身，走到我身边，轻轻地抱住了我。
“陈默，谢谢你。谢谢你娶了我。”
“我才应该谢谢你，苏晚。谢谢你，让我有机会，用我的余生，来兑现那个最荒唐，也最真挚的承诺。”
我们相视而笑。
从1995年的那场争吵开始，一段由气话和尊严交织而成的婚姻，最终在责任、付出和真爱中，获得了圆满。
我们用二十年的时间证明：最激烈的冲突，往往孕育着最深刻的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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